『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药园里。
周围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焦黑的植物,被天劫所洗礼。
少年盘坐在废墟的中央,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宛若一个乞儿。
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于他。
因为,刚刚他征战天劫的画面,已经死死烙印进了众人的脑海,挥之不去。
七彩的曦光,从天而降,这是天道的赐福,唯有在雷劫中活下来的天之骄子才能享有,机会非常难得。
李讲沐浴在曦光中,如同泡在一口宝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很快身体各处便发痒。
他抖动身体,一块块陈旧染着鲜血的死皮从体表震落,露出焕然一新的身体。
伤势全都不见了,每一寸肌肤都透露出勃勃的生命力,如同新生儿般娇嫩。
突破了……
李讲感受着体内的力量,眼神火热,有巨大的收获感。
他无比肯定,虽然自己并没有写出完整的《正气歌》,但目前自己所掌握的浩然正气,已经足够强大。
换算起来,突破后的自己,比突破之前,至少强大了十倍不止!
而同一首诗,在动用浩然正气的前后,威力恐怕也有天差地别。
就比如贯州战诗,李讲在动用浩然正气的情况下,能轻松达到别人用镇国诗的程度!
这种状态下对敌,别说是太初境内的敌手了,就算是四极境又如何?
李讲前所未有的自信,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做到越级挑战。
这是崛起至今,每一个境界都修炼至圆满无瑕所带来的底气!
他并没有急着出关,而是在原地稳定了境界许久,熟悉了体内的力量之后,才从药园离开。
当天晚上,李讲在自己的院子里做了一顿饭,只请了几位熟悉的好友。
这一顿饭,吃的并不是很开心,倒不是几人有矛盾,出现了隔阂。
而是因为,大家都好像有心事,一种淡淡的离愁,总是萦绕在饭桌上。
“你是不是该走了?”
关键时刻,还是萧策直接挑明了。
“此间事已了,是该走了。”李讲放下果酒,点点头。
说起来,若非亲身经历,谁能想到。
文道在仙尊的压迫下,还能杀出一条生路?
紫微书院能安然无恙的留存下来,绝对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最起码,下界的文道将不再受到震荡。
至于青天宝箓,李讲当然也问紫微书院要了。
可惜,紫微书院的青天宝箓,放在了阴间的分支手中。
而根据李讲的记忆,那个国家,在两界不互通的这几百年里,已经被灭。
所以,到头来这东西还是要自己努力。
索性现在也就剩下五块碎片便能凑全,所以李讲也不是特别的担心。
“羲,你真的要走了吗?不能留下来?”沈泥蔫蔫巴巴地走上前,很颓靡,一顿饭没吃几口。
“沈泥,胡说什么呢,他毕竟是阴间生灵,留在这里,只会难受。”萧策蹙眉。
“那我跟你一起去阴间吧。”沈泥很伤感。
整个紫微书院,愿意陪它的不多。
沈妍已经去了紫州,而李讲也要离开,它觉得自己要变成孤家寡人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不怕鬼了?”
李讲忍俊不禁,揉了揉沈泥毛茸茸的脑袋。
他可没忘,一人一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泥被吓死的样子,一路大喊大叫见鬼了。
“唉,圣子与圣女都走了,咱们书院,从此真的要冷清下来了。”曹钦叹息一声。
“冷清好啊,像之前那样接二连三的热闹,紫微城承受不住了。”李讲轻语。
紫微书院确实需要休养生息了,目前甚至断绝了绝大多数与外界的接触。
任谁都看得出,他们正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段时间闹出的风波太大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下次再见面,或许就是在阴间了。”萧策沉声道。
“两界相连,那些避世修炼的妖孽怪胎,或许就该出世了。”曹钦脸色很凝重。
人间界,道统无数。
凡是能够屹立超过万年的,几乎祖上都曾有过辉煌的时期,不容小觑。
很多人都怀疑,目前出世的一部分圣子圣女,真实身份都是吸引火力的替罪羊。
真正的人物,一直在暗地里潜修。
而即便浮出水面的一部分角,展现出的实力也仅仅是冰山的一角,神秘叵测。
譬如君家的白虎养子君初墨,华山书院的石黛雨。
这两位就是不显山不露水,但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实力注定不凡的可怕存在。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李讲从衣服里取出那只熟悉的骨哨。
它冰凉如玉,入手心宁,吹奏的声音婉转柔和。
漆黑的碧波在虚空中荡漾。
李讲孤身往前走去,沈泥还想跟着,跳出去要落到李讲的肩膀,却被萧策一只手抓住。
“呜哇……公子羲!你回到阴间不能忘记我啊,不然你就是没良心的!”
沈泥像个孩子样嚎啕大哭,豆大的泪珠,将眼眶附近的毛发都打湿了。
它哭的很惨,李讲却汗颜,没好气地说:“怎么搞得我好像是负心汉?”
潺潺的流水声,从李讲的背后升起。
李讲看见,萧策,曹钦的神情一下子恭敬起来,就知道摆渡人已经到了。
“再相见不会太久的,长则九年,短则四五年,阴阳二界早晚接触,进行相连。”
李讲安慰沈泥,挥挥手,转身踏上了小舟。
他本以为,这趟,相送自己的人也就这么几个了。
结果,抬起头一看,发现天空各处,到处都是熟悉的身影。
“一路顺风。”
晶莹如玉的湖泊旁,一道紫衣丽影遥望着他,乌发如云,在风中飘舞。
“去吧,踏出一条无敌路,人间有我在。”
紫山上,孟三一又出现了,宛若一座喷薄的火山,气息震荡寰宇,万界都有所感应。
世人见状,一片动容,心惊肉跳。
绝世神王又露面了,这是在震慑天下吗?!
李讲的目光扫过屋舍前的那座衣冠冢,扫过竹林间的孤坟,扫过平岳楼,扫过紫微城。
他当然不舍,因为真的成为了这里的一员,产生了深刻的羁绊。
摆渡人一言不发地划动船桨,碧波荡漾,光影流淌。
李讲忽然开口了,离去前,少年清亮的声音渐行渐远。
“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何处不相逢?诸位,我走了,我在我的家乡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