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第268章 不戴头盔的阿斯塔特有概率在兄弟间留下自己的黑历史
“发现了其他的午夜领主?”不出赛维塔所料,藤丸立香在听过这场“事故”的来龙去脉之后,第一反应是惊讶,“这是需要……不,这是应该一下子就闹到台面上的事情吗?”
很好,她的重点不是赛维塔从风暴边界号上偷跑出来,也不是他摸进凯莉亚的房间里偷出了圣物项链,而是直指导向了这一切的事件本身。这是在赛维塔意料之中的——藤丸立香的逻辑有时候很奇怪,但只要能搞懂这个奇怪的逻辑,她其实很好猜。
且不说其他人在这个问题上的成果有多少,起码对持有幻境中另一个赛维塔记录的午夜领主一连长来说,他是搞得懂的。
顺带一提,这些记录也提供了一些赛维塔并不是很想要的附加效果:站在一边的西吉斯蒙德没脱头盔,没说话,只是在自己的保护对象身后稍微挪动了一下。但赛维塔就是从这一点点几乎什么都不代表的肢体动作中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
这让赛维塔更加想把凯特拉若暴打一顿了。
正因他能够呼吸般地揣摩上意,赛维塔此时更清楚,藤丸立香这位午夜领主心理学大师反过来这么一问,并不是在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是在隔空责怪当事人“做就做了,可怎么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
在作为午夜领主的上级时,藤丸立香与康拉德·科兹相比的一个显著区别是,她对于“正义”的定义要暧昧得多。在这方面,她的评判标准往往会按照一件事的结果产生偏移。虽说这并不代表她完全不会对过程中发生的错误进行申斥、追责以及处罚,但只要这件事过程中的错误没有真正越过雷池,而且结果也足够好,捅了娄子的当事人往往就会被轻轻放下。
当然,前提是这事没被西吉斯蒙德发现。
上级在处事上的区别也会影响到下级在遇事时的处理方式。就比如眼前这件事,如果统领着这一队午夜领主的人是他们真正的基因之父,那赛维塔的第一反应必然是眼疾手快地把盖子扣好,把整件事闷住不叫原体知道,亲自犯点别的事跑来科兹面前请求调用上级的权力更是天方夜谭——毕竟,夜之王是真的会把犯错的人剥了皮挂在舰桥上风干的。
但藤丸立香就不会,所以赛维塔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按照幻境里的自己所留下的经验,直接把整個问题的全貌展示给对方看了。事实向他证明,至少对藤丸立香来说,幻境里的经验在现实中也通用:她没有对整件事过多地抱怨什么,直接开始检查赛维塔拿来的公文模板,显然在思考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赛维塔在头盔底下挑起了眉头——要是说这个话题,那他可来精神了:“如果有人闯了祸,那么向上级通报这件事的‘先后顺序’就很重要了,你这只会制造外交事故的石头脑袋。”
“有关凯特拉若的具体动机,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不过还是等这件事平息下来之后吧。”她拿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开始在上面以高哥特语抄写并修改其上的内容,好让公文中的具体表述能够对应现在的情况,“我觉得之后你们得想办法给他在情商这一块补补课——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件事不应该放在台面上解决呢?”
这话他说得心里也没底,而同时,作为听众的西吉斯蒙德身边散发出了不赞同的气氛。意识到这一点的赛维塔干脆话锋一转,说出了那个在他的猜测中应当更接近事实的那个可能性:“当然,也可能就是他突然做出了一点‘奇思妙想’。这都说不准。”
对面是偷偷来的,外头还在谈工作。在这种情况下,你都成功在没被发现的前提下令对方失能了,要么就偷偷把对方扔回去,要么就偷偷关起来——你把人顺着货运通道扔进大厅里过明路是怎么回事?这本来是一个可以在相互间的心照不宣中简单解决的问题,你非要给它上秤干什么?嫌她这个迦勒底首席执行官要在巴尔上做的事还不够多吗?
“抱歉,女士。”虽然不多,但赛维塔终究还是有看气氛的情商——至少在此时此刻,这个“总而言之还是应该先道歉”的气氛里,他没在称呼上选择那些显得更轻佻的称谓,“虽然我暂时也不清楚实际情况,但据我对马歇尔·凯特拉若的了解,我认为一定有什么外部因素驱使他这么做。”
很可惜,或许是对象全身覆甲的缘故,他的冷读术在西吉斯蒙德身上不太灵光。黑骑士的确对他的发言感到不赞同,但他不赞同的并不是赛维塔以为的那部分:“你在前来汇报并索要‘解决方案’之前,甚至没有成功了解到事情的全貌?”
“这些对解决事情没有直接帮助的问题,等到之后复盘的时候再纠结吧。在别人家的地头上吵架像什么话。有那个闲工夫不如给我编一个抓人的理由。”藤丸立香及时插言,阻止了这两人之间的又一场随时可能升级为斗殴的口头纷争。顺便一提,在赛维塔通过在凯莉亚身边蹭课而逐渐掌握了灵能的基础使用方法后,这两个人之间的战斗所可能波及的范围就变得越来越大了。考虑到礼拜堂隔壁的教堂正殿里正上演着一场久别重逢(?)父慈子孝(?)的戏码,类似的事故实在是不应当在此时此地发生。
最坏的可能性:万一隔壁的圣血天使战团高层一生气,分分钟黑怒给大家看呢?
倒是赛维塔听见这段话之后打起了精神:“所以我们可以把那个倒霉蛋抓回来?”
<div class="contentadv"> “不然呢?人你们都打晕了,不抓回来干什么?礼送出境之后送个果篮道歉吗?”藤丸立香没好气地说。
说实话,这要是放在从前她自己仅代表她自己的那段时间里,她干了这种蠢事,那当然就这么处理了。但现在,她作为迦勒底局的代言人在帝国的情况可完全不一样:要是他们这边先道歉,那帝国圣人那——么长的头衔岂不是砸在她手里了?迦勒底局作为星炬厅直属组织的权威又该往哪里放?这保密项目是你一个审判官能不打招呼说查就查的吗?就算是为了政治形象而硬撑着面子做做样子,藤丸立香也得叫人把这个黑盾倒霉蛋抓回来审一审。
“总之现在,立刻马上,联系凯特拉若叫他把人带回风暴边界号上,走正常的检查和限制程序。”藤丸立香写完了落款和日期,顺手直接现场下印:电子印章是仿佛直接从空气里摸出来的,在场的另外两人对此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印章的原件还在帝皇幻梦号上的某个房间中,牢牢地锁在保险柜里,但如果有人想要验印的话,就会发现这份文件上留下的痕迹也是真的。
就像帝国的基因检测系统其实分不出一个原体和另一个原体之间的差别一样,帝国的电子印鉴系统也分不出印章原件和藤丸立香的灵能投影落下的痕迹的区别。这实在是个有些遗憾的安全漏洞,但好在,目前唯一会触发这个漏洞的物件是由百分之百的帝皇灵能制成,帝国圣人主持,帝皇冠军见证(当事人显得不太赞同,但没有把反对的话说出口,因此可以算是默认),没有任何不忠诚的要素。
“我猜海斯廷斯审判官也会选择大事化小,所以外交上的压力应该不算太大。”藤丸立香把这份新鲜出炉的、至少能唬人的文件递给了赛维塔,“伱拿着这个就算是有了搜查逮捕对方的法理,但事情最好就到此为止了——意思是如果审查上没问题的话,如果审判官来要人,当事人自己也想要回死亡守望,那你们就得乖乖把人送回去,你懂的吧?赛维塔里昂?”
赛维塔点了点头,接过了那张并没有很大的羊皮纸。鉴于这张纸随时可能被审阅检查,以及目前他们手边显然没有使用火漆蜡封的条件,那上面的内容很干脆地被暴露在外,谁都能阅读。故而,在调整好圣物和潜行状态、转身离去后,赛维塔出于单纯的好奇,对文件上那段描述事由的段落多看了几眼。紧接着,他就发现藤丸立香在这个问题上显然编造得很敷衍:
“……我部怀疑此人与某桩不便透露的陈年之旧案有关,故而将其抓捕后进行审查……”
看到这段明显在说“我有别的审判官不能知道的小秘密,识相就别问”的句子的瞬间,赛维塔有点怀疑,藤丸立香是不是被狮鬃号上的那群黑暗天使给带偏了。
——
坦白地说,有至少那么两分钟,对现状产生了不满的但丁战团长确实有点想责怪藤丸立香竟然对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做下如此简陋的安排——哪怕在下一秒,他的逻辑就令他想起,即使藤丸立香确实那么说了,这其实也根本不能算是她的错。但丁自己清楚,在他心中涌动的这种情绪完全是出于一种对现状无能为力的绝望迁怒,是应该被谨慎克制的“不正当”的情感,他也依旧花了两分钟的时间,才令自己从这些情绪中挣脱出来。
巴尔那光辉荣耀的大天使,圣血天使的基因之父,他本应值得最为美好雍容的一切,而如果但丁能预先知道这一点,哪怕多给他一天的时间,他都能对此做出至少一点点安排,好让场面看起来不像现在这样安静且寒酸。
但丁清楚自己事实上没有多出来的时间:对圣血天使来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不论是他、墨菲斯顿,甚至半路被找来的科布罗,都已经在过往的经验中太过于习惯与挫折相伴了。藤丸立香把这件事提出来的时候没人觉得仪式会一次就成功,她在说话时平常到在这种场合下显得轻佻的态度,令所有她以外的人都错误地将之认定为一场预演。
战团长本以为在今天结束之后,他还有机会为这件事召开一场战团会议。如果墨菲斯顿能够确认这个仪式确实会起效,那么更多细节上的安排,就将在各位于战团中担任重要职位的相关人士的讨论中被构建出来。依照但丁的经验,他清楚好事可能将近,但好事更可能变成坏事,因而对此没有实感——直到这件“好事”顺顺利利地降临到教堂之中,迎面砸到他的脸上为止。
原铸化之后的星际战士也会因为情绪上的大起大落而晕倒吗?但丁不知道,可他自己确实有点晕。他用余光瞥见了科布罗热泪盈眶地跪在了地上。这实在是失态,可但丁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申斥这一点。他自己的感官也很混乱,他一时无法分辨,自己眼前少许的模糊到底是死亡面具上的光学构件出了差错,还是因为他也在对着散发着光辉的圣吉列斯塑像流泪。
墨菲斯顿不在他目前的视线里,他的目光无法从那座雕像上移开。毫无疑问,这尊在大战后由圣血子嗣们重新雕琢而出的巨像有着极高的艺术价值,他也在各种场合下无数次地观察乃至审视这尊雕像——可但丁从未像现在一般,觉得让自己的目光从它上面移开仿佛都是一种罪过。
雕像是不会移动的。不论是他的常识,还是他对环境的观察,都在告诉但丁同样的事情。但他依然有一种感觉:雕像的头颅没有移动,圣吉列斯柔和的视线却似乎正从在正殿穹顶之下顶天立地的雕像中俯瞰下来;雕像的羽翼没有移动,但空气中却似乎确有羽翼摩擦时会发出的细微声响;雕像的面孔没有移动,可大天使轻柔但醇厚的声音神秘地同时响彻了他们的耳边和心底:
“很高兴能见到你们,我的孩子。”他这样说,高哥特语中带有一种在现在的人听来陌生的、来自万年前的口音,“更令我高兴的是,在这一次我们相见时,你们所有人都还是完好无损的。”
但丁想要说些什么作为回应,但他张口,却只尝到自己泪水的咸涩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