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世上事,从来都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扳倒季道全很难,可是,想要在琅琊县开辟出一片新天地,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人心似海,谁敢保证,论功行赏起来的人,会不会在上位之后,便得意忘形,昔日屠龙的英雄,摇身一变,也成了为恶的恶龙?
毕竟,利欲两个字,不是谁都能避开的。
吴冕驱车带着安江和杜天林回了琅琊县。
去的时候是四个人,回来的时候是三个人。
县委大院所有人都看的清楚,却无人敢发问半句,但每个人心里都是波澜激荡。
他们知道,彭林都完蛋了,琅琊县这次是真的要变天了。
尤其是如朱明哲、许志高和欧明雄这些消息灵通人士,已是收到了季道全在市政府大楼跳楼自杀的消息,得悉消息的瞬间,他们如丧考妣。
最大的靠山倒了,最后的依仗完蛋了,好日子彻底到头了,以后真的要各奔前程,自行保重,各施手段,看是否能平稳从这泥沼中拔出双脚上岸了。
不止是他们这些季系干部,李月茹、杨飞、杨鹏和曾权这些琅琊本土干部也是惶惶不可终日,李保彬和李康泰完蛋了,季道全也完蛋了,安江手中持着的剑,已是斩落了这么多人,谁知道,下一次剑扬起时,会不会落到他们的脑袋上。
他们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期冀,那就是安江能够为了顾忌影响,会如正常情况般,遵循法不责众的常理,对他们网开一面。
只是,经历了这一切后,他们已是无法确定,安江是否会遵循常理。
毕竟,这个年纪的县委书记,就已经是打破常理的事情了,而上任伊始,就让前任跳楼,若是再做出什么打破常规的事情,也实在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所有人的心思各异,但有一件事是注定的,那就是,今夜所有人注定无眠。
安江在办公室内,神情平淡,手里捏着烟,凝视着这段时间一直在脑海中不断丰富完善,现如今终于落于笔下的琅琊干部考核机制,目光悠悠。
毋庸置疑,这份考核机制,绝对是最严格的机制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在考核机制里面明确了竞聘上岗的流程,点出了人才引进的规章流程,明确了干部亲属规避机制,引入了外部审计流程,制定了多方监督体系,尤其是在考核的最后一部分,更是着重点出了切实实行干部辞退制度。
这样的手段,不是在铁饭碗上凿个窟窿,而是要摔碎庸碌之人捧在手里的铁饭碗。
他可以想到,这份考核机制一旦发出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不仅如此,他安江在琅琊县更可能成为许多公职人员咒骂的对象,喷他是安老虎。
背地里的辱骂也就罢了,这些人铁定还会干那种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甚至是明面上直接抵触的情况,而且会引发许多矛盾。
而且,县委县政府到时候铁定会有一些面临辞退危机的干部,为了保住手里这个认为能吃上一辈子的铁饭碗,而用寻死觅活手段进行胁迫的情况。
但是,这件事情必须要推行下去,虽然过往没有吃螃蟹的人,可是总得有人站出来,打响这第一枪,成为范本,唯有如此,才能以点带面,起到影响全局的作用。
不然的话,人浮于事的情况不改变,琅琊干部的传承情况不改变,那就是温水煮青蛙,等发现水温升高时,真的是跳都跳不出去了,问题才会更恐怖。
所以,推行这件事情,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要用合适的手段,才能够压下去。
除此之外,他未来的搭档人选上,也是一个问题。
他必须要有一个与他志同道合的人作为搭档,如果是来一个拆台的家伙,到时候,那就更有的闹腾看了,再好的善政也推行不下去。
其实最佳的人选,当然是杨芸。
一刚一柔,配合默契,而且绝对不会拆台。
但杨芸如今已经是长乐县的县长,没必要异地转任。
而且,长乐县也是他布局的的一个重要区域。
他在琅琊县一旦试点成功,那么,只要杨芸入主县委,长乐县就会成为第二个试点。
【还是欠缺人才,欠缺可靠的班底啊!】
安江轻轻叹息,有些苦恼。
但他也知道,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人才,譬如吴冕,譬如陈楷,这些都是年轻的可造之材,假以时日,也都能独当一面。
只是,他提升的速度太快了,手下人的晋升速度根本跟不上他。
就拿吴冕来说,现在已经是正科,速度够快的了,可是,怎么可能会马上从正科转任正处呢,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程建新!】
很快,一个人选就在安江心头浮出水面。
程建新的资历够了,成为县长,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
只是,开发区那边也需要有人盯着。
而且,他不太确定在这件对制度动刀子的事情上,程建新是否愿意参与。
就他对程建新的了解,说的好听点,这是位眼中只有政绩、独善其身的干部,说的难听点,那就是精致利己主义者。
所以,程建新只能够作为备选。
其实杜天林更合适,但可惜,杜天林要担任纪委书记一职,想要大展手脚,必须要确保纪委这柄倚天利剑能够保持着足够的锋锐度,且紧握在手中。
好在,人选的确定还有时间,可以想办法拖一拖,再仔细的甄别鉴定一番,寻找到一个合适恰当的人选。
【笃笃……笃笃……】
而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安江保存文档,抬起头,沉声道:“进。”
“领导,天黑了,您看您晚餐是在食堂吃,还是回去?”吴冕走进来后,微笑着询问一句,然后压低声音道:“您没走,我看县委各科室今晚也没一个人走。”
安江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不走,便无人敢走,这动静,真有点儿——
春来我不先开口。
哪个虫儿敢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