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江风满脸郁闷的来到了花海之中的坐席。
江风还被安排坐在了右侧上座。
但就算是将地点移步到了花海之中的宴席场地上,龚九里依旧不忘公事。
他是天机阁的首辅,所以帮助皇帝处理政事一点毛病都没有。
龚九里也是个人才,把江风带到此地,就没有再管过他了,好似只要把江风看住了就万事大吉。
江风笑着盯着龚九里看,但龚九里是什么人物,岂会因为江风的注视而觉得羞愧?
龚九里感觉到了江风的目光,但是也只是随意一瞥,便继续看起了公文。
江风觉得更好笑了,回头拍了拍丁七月和燕霁清,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去休息一下吧,齐家主,麻烦你帮我将这二位安排一下。”
齐海云看了眼龚九里,龚九里并没有什么表示,那就是默认同意了,但他还没有回答,燕霁清和丁七月就立马出言道:
“不必。”
这话抢的,也真是奇人,惜字如金啊。
齐海云不知道这二人是什么来头,但就这份气度,便不是凡人。
齐海云看向江风,江风无奈道:“二位师兄,我知道你们护卫心切,但你们这状态着实不行。”
燕霁清立马正色道:“我们状态很好。”
但他有些迷离的眼神出卖了他。
“这又没有危险,这是齐家,是龚相大人的妻族府邸,换而言之就是龚相的地盘,在龚相的地盘上我怎么会有危险呢?”
这话是在陈述一个简简单单的现状,但是听在龚九里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简直就刺耳又尖锐啊。
龚九里也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一眼江风。
但龚九里没有说话。
因为江风此时并没有看着他,所以这并不是在讥讽。
燕霁清犹豫了一下,看向了龚九里。
龚九里感受到一种别样的目光,便又抬起头看了眼燕霁清。
顿时,龚九里毛了,这要是江风注视自己也就罢了,但是这是耿直的燕霁清。
这尼玛是什么意思?
江风也苦笑不已,在燕霁清眼里,龚九里也并不安全,反而还很危险。
江风见龚九里眼里的充满着不爽,赶紧挪了个位置,挡住了二人的视线,打圆场道:
“别别,大师兄,这样看人家龚相不礼貌了,放心吧,龚九里就算是想要我的命也不会正大光明的在这里杀我,我死在他眼跟前,对他没有好处。”
龚九里狠狠的噎了一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很有礼貌?’
但龚九里知道自己言语上肯定挤兑不过江风,反而还难说会不会被他狠狠挤兑回来,便冷哼一声,不做声。
燕霁清道:“我们兄弟俩在此休息片刻就是,不必去客房。”
江风撇了撇嘴,对齐海云道:“只能由着他们了,有劳齐家主,吩咐下人给拿两个枕头来给我这两位师兄枕着。”
燕霁清还想说不必呢,但这是江风好意,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燕霁清和丁七月二人枕着齐家家仆送来的软枕和软席,席地而眠,也顾不上什么仪容了。
江风见二人得以安寝休憩,也不急着走了。
还真别说,被花海拥簇,在中心喝着小酒吃着点心瓜果,别有一番风雅。
如今临近秋中时节,白日天气虽然还有些温热,但也有丝丝凉风,这样的天气最是舒服。
江风也打算靠着软座靠背闭目养神片刻,就听到龚九里那边传来一番交谈。
“启禀龚相,陛下吩咐的修路拓河之工程现已经初见成效,道路平整宽阔,可见行人车辆通行顺畅,每日行人行车数量渐渐增多,河道宽阔,河床低深,河水安澜,流速渐快,河上船家都说,行河路顺着河水省了不少力气,货物运进京都内越发方便。”
江风睁开眼,看向那人,紫服祥云,八旒束冠,氅绣七兽。
二品大官,看来是个尚书令。
也难怪,这人能在龚九里亲面述职,也必然是尚书令了。
“好事,修路拓河的进度呢?”
“进度神速,今年我朝初立,建国之初,百废待兴,用钱的地方很多,陛下要兴修祖庙,还要犒赏三军,还得征讨北凉,又有整待军备在前,户部拿不出多余的银钱来支持征收劳工,但龚相拿出的那笔钱,解了燃眉之急呀。”
那位尚书感慨着,顺便拍了一下龚九里的马屁。
龚九里闻言轻飘飘的看了江风一眼,好像是在说:看吧,朝廷已经难成这样了。
又好像是在说,自己没有贪墨他给的这笔钱,教他江风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风笑了笑,不以为意。
“修路拓河的徭役劳工每日粮食多少?”
“回禀龚相,每日每人两餐,每人每顿一斤粮食,属下等不敢怠慢陛下旨意以及龚相的吩咐,下官去看过了,这粮食足数,劳工吃得饱,干起活儿来也有劲儿,所以这工程进度极为快速,莫约算着,再有两月时间,便可将幽都管辖之境内的河道与官道修缮拓宽完毕,以此进度来算,甚至两个月都有富余。”
龚九里缓缓点头,这也算是给了陛下和江风一个交代,这是龚九里故意这么问的,就是说给江风听的。
江风也是频频点头,十分满意。
龚九里合上了公文,疑惑的看着那人,皱着眉道:“还有事?”
“呃,启禀龚相,另外……”
那人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这不是在天机阁公堂,是在私宴中,你我皆是同僚,温大人,有何不可说?”
温大人叹了口气道:“民间下面的官员以及徭役劳工们请命,这工期还要一段时间,下面的奏疏来到我这里,询问是否秋收之时可以将工期放一放,让这些百姓回去秋收,这可是头等大事。”
龚九里闻言也是面色凝重,但他并没有立即打包票,而是淡淡的说道:“此事我还得禀明陛下,由陛下定夺。”
温大人张了张嘴,咬着牙道:“龚相,此乃民生大计,不可怠慢啊,陛下如今最是宠信龚相,对龚相委以重任,龚相可千万劝劝陛下,若是秋收不及时,怕是百姓的重大损失,今年幽都城的税收……”
龚九里摆摆手,对江风道:“这位大人是户部尚书,温启生,温大人。”
江风笑了笑,道:“秋收自然是要收的,这是百姓的生存之计,不能荒废。”
龚九里也笑了:“渝瑾伯说话了,那这事儿也八九不离十了。”
江风笑问道:“好大的帽子啊,龚相,我可不敢接这话呀。”
“我什么都没有说。”龚九里故作姿态,道:“虽说工程进度迅速,但是,就江伯爷给的那笔钱,大概花的也差不多了。”
温启生闻言,顿时惊讶不已,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那笔钱是江风给的。
一时间,温启生不由得看向了江风,竟然忘记了行礼,心里不住的在纳闷,江风这样的奸臣贼子,给周国下了这么大的套,非但不落井下石,还舍得把钱吐出来?
这怀疑的眼神把江风看得浑身不爽,冷冷的注视着温启生道:“温大人,看够了没呀?”
“是温某失礼,忘了给江伯爷行礼,给江伯爷赔罪。”
江风笑道:“算了,我大度,温大人,真如同龚相所言,那笔钱花得差不多了?”
温启生点了点头道:“回禀江伯爷,伯爷或许不知,工程所需将近十万,十万人便是十万张嘴,张口闭口,就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你不必给我打马虎眼,你或许忘了我是什么人,但是龚相永远都不会忘,你在我面前夸张其词,只会给龚相丢人现眼。”
温启生一愣,不明白江风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能是什么人?玉公子?姜国礼部右司郎中?渝瑾伯?
温启生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龚九里叹了口气道:“你蒙不了他的,他就是个钱眼儿里钻出来的奸商,他呀,是姜国商贾之后,对于术数,他比你还深谙其道!你单单是含糊其辞,糊弄不过去的,告诉他,河道与官道上的消耗。”
温启生顿时更加惊讶了,谁能想到,一个文坛最瞩目之新星,姜国第一玉公子,竟然是商贾之后啊!
但看江风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龚九里戳破自己商贾之后的身份而恼怒羞愧,温启生心里顿时对江风改了一番印象。
不管外界传言如何,至少此人的气度非凡。
“启禀渝瑾伯,一人一日两斤足数粮食,按照龚相吩咐,要吃粟米,按照幽都城如今市面上的粮价,一斤粟米五文钱。”
江风听到这,顿时皱起了眉头,五文钱一斤粟米,价格好像贵了些啊。
看来周国的市场管控,还得是提上日程了。
“一日,十万张嘴一张一闭,就是一千两银子,这还只是吃上的消费,还不算住,再加上修路所需要的工具消耗磨损。”
“一个月所花费的,便超六万两白银。”
“修路至今,已经消耗了将近十余万两银,若是江伯爷觉得我空口无凭,那大可查阅账本,每一分每一毫,我户部都有记录,有龚相吩咐,无人胆敢贪墨一分一文。”
但是,温启生话说完了,江风的脸却冷了下去。
无人胆敢贪墨一分一文?
呵呵,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