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白子夜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他是在出城采药的途中被西戎兵发现并带回大营里的。得知他是大夫,且不会功夫,西戎兵便留下了他的性命,将他抓了壮丁,留他在军营里服役。
西戎兵虽悍勇,但西戎的医术却有限。好些将士离开家乡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就容易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算是轻的。有些人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妥当的治疗,白白的葬送了性命。因此,对于白子夜这个会医术又没有威胁的北冥人,他们还算放心。
当然,留他下来也不是全然的信任,他的身边至少派了两个人跟着,以防万一。
白子夜平时话不多,一开始也就是跟在西戎巫医的身边打打杂什么的。后来因为治好了一个患疟疾的西戎人,便让那巫医对他刮目相看。从那以后,白子夜便成为了军营里的主力军。
“北冥的药草真是太神奇了!一碗药下去便药到病除!”
“是啊,前些天还起不来床的,吃了他开的药都能下地了!”
“有这样的神医在,日后就不用为了看病而发愁了!”
不过,毕竟不是一路人,大多数人还是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你们莫要忘了他的身份,他可是北冥人!”
“说不定这是个阴谋,大家切勿掉以轻心!”
“这些药谁知道是好是坏,在服用之前让他先尝尝!”
面对这些质疑,白子夜什么话都没说。他依旧每天规律的活动,除了给伤兵看病,就是在屋子里研究药方,连门都很少出。
渐渐地,那些负责监视他的人便松懈了下来。
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而已,根本不值得他们这般谨慎。而白子夜也够隐忍,一直表现的老实本分,丝毫不给人攻讦他的机会。
就这样过了四五日,白子夜与伤病营里的将士来往一多便渐渐地熟悉了起来。尽管他依旧不怎么爱说话,大伙儿对他的敌意却少了许多。以前说什么都要避着他,现如今慢慢卸下防备,偶尔还会用蹩脚的北冥话跟他搭话。
白子夜不急不躁,按部就班,俨然就是个痴迷给人瞧病的医痴。
虽说没有过多的交流,但白子夜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他在西岭关这么些年,多少听得懂一些西戎语。那些西戎兵平日里闲聊,他便暗暗记下了一些。比如,主帅的营帐在何处,负责炊事的又在何处,兵器库粮草之类的信息。虽不甚详尽,但依着他在军营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足够判断出大概的位置了。
白子夜不慌不忙的收拾着药材,心思却早已活泛起来。
按照他们所说的内容,他已经猜到了福顺公主和小公子关押的位置所在。不过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他不敢冒然行动。
直到这天夜里,他刚睡下不久,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他这边而来。起初,他还以为是他的身份暴露了,正想着该如何脱身时,就见一个相熟的士兵挑起帘子,唤了他几声。“白大夫,有位贵人病了,麻烦跟我走一趟吧。”
白子夜将藏在衣袖中的药粉默默地放了回去,定了定心神道:“稍等,容我换身衣裳。”
小兵在外头应了一声。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白子夜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拎着药箱往外走。“哪位军爷病了,什么症状?可否告知一二,也好叫我有个准备。”
那小兵被上级警告过,不敢透露太多的消息,支支吾吾的答道:“休要多问,一会儿去了便知。”
白子夜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他垂下眼眸,跟在那一队西戎兵后面七弯八拐,朝着一处较为偏僻但防守明显增多的营帐走去。
“大夫来了吗?”还未进去,白子夜便听到了一声不耐的低斥。
“应该在路上了,卑职这便去瞧瞧。”下一瞬,一个身穿铠甲,身材魁梧的男子疾步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白子夜不动声色的瞥了那人一眼,规规矩矩的低下了头。
“将军,这便是军营里医术最好的白大夫。”领着他前来的小兵恭敬的对那人说道。
白子夜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为了不惹人怀疑,他故意哆嗦了一下。
那人见状,满意的撤回了目光。“进去吧,若治不好,我要了你的命!”
白子夜没有吭声,只是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
他跟在那人的身后进了营帐,还未接近床榻便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咳嗽声。越是靠近,血腥味越是明显,可见那人病的极重。
白子夜眼观鼻鼻观心,克制着激动的心,没敢往床榻方向看。
走在前面的将军来到一道屏风前便停住了脚步。他冲着里头的人拱了拱手,语气十分恭敬的说道:“大将军,人带来了,可否让他进来?”
白子夜听到大将军这个称呼,心跳瞬间加快。
莫非,是此次领兵的西戎大将军——查克巴?
就在心神微荡时,里头的人发话了。“进。”
白子夜深吸了口气,提着药箱缓缓地走了进去。
相比起屏风外面那人的凌厉,榻前坐着的这人要更甚,带着一股子迫人的威压,以及浓浓的杀气。白子夜此刻更加笃定,眼前这人便是赫赫有名的西戎大将军。
“你是北冥人?”查克巴并没有让他上前,而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白子夜抬了抬手,故意磕磕巴巴的答道:“启禀军爷,小人的确是北冥人。因为出城采药,不小心误入贵宝地,被带回来充了军......”
那人许久未吭声,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这时候,帐子里的人再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隐隐还带着呕吐的声音。
“你,赶紧上前替她把脉!若敢泄露半个字......”
“小人不敢!”白子夜忙不迭的应道。
那人哼了一声,这才允许他上前。
白子夜装作很紧张的模样,颤颤歪歪的在榻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又从药箱里翻出脉枕针灸等物。“劳烦将手放在这脉枕上。”
帐子里的人呼吸已经很困难了,仿佛随时都要断气一般。
约莫两息之后,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臂缓缓伸出,映入了白子夜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