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陈霄进了山门,萧景松开了她,和匆匆赶来的住持和尚寒暄着。
耳边松涛阵阵,山风清凉,伴着缕缕檀香萦绕在陈霄的身周,陈霄满腹的心事为之一松,她脚下不由的动了起来,迎着风朝前漫无目的的走着。
周行一行人扮做上香的人,远远的缀在萧景身后,想找机会,和陈霄搭上话。
因为忌惮萧景,又不敢离近了,只能远远的看着。
周行见萧景屡次在人前与陈霄举止亲昵,不由的疑心,但每次见陈霄她都面容平静,不像是受辱的样子,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萧景与那住持寒暄完毕,转头看向陈霄,见陈霄在二十步开外的地方朝前走着,山风猎猎,席卷着她的衣衫,她纤细的身姿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起,惊鸿一瞥的身影,叫人十分心动又心惊。
忽而,萧景面色微沉,大步朝她走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声音隐含着几分怒气:“你要去哪?”
“眼睛又不好,乱走什么?”
陈霄扭头看向萧景,目光清澈。
萧景心中一动,见她的眼中倒影出他的身影,仿佛她看的见他一般,顿时软了口气:“是我的不是,叫你等久了!”
“走罢!”
陈霄别过头,不去看萧景。
萧景牵着她的手朝内走去。
知客僧迎上来,双手合十问道:“大人,可要关闭寺门?”
萧景沉吟着道:“不必麻烦,我们求一道符就走!”
“是!”知客僧伸手指引着:“这边请!”
引着萧景和陈霄进了一间净室,知客僧忙令人上茶,并亲自端着托盘,将一道符奉给二人:“...回去后,压在枕下,可保夫人安枕无忧!”
陈霄拿起那道符,手上轻轻的抚摸着,忽而心有所感,抬头看向萧景,他的面目仍旧模糊不清,倒是目光一贯的锐利,落在她的身上。
萧景定定的看了陈霄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有了这符,夫人必定不会再从噩梦中惊醒了!”
陈霄勾了勾嘴角,垂下头,没有说话。
萧景看向那知客僧问道:“听闻寺里早年间去远游的高僧玄澄大师,近日回了寺中,不知今日是否有缘一见?”
知客僧回道:“大人稍候,我这就去请大师过来!”
萧景沉声道:“不必!”
“我们过去便是!”
萧景起身后,牵着陈霄的手,跟在引路的知客僧身后。
穿过喧闹的集市一般的大殿,陈霄和萧景到了那玄澄大师的院子。
陈霄耳边听着萧景与那大师寒暄,跟着屈膝一礼后,正要走开,萧景拉住了她:“听说大师医术出众,还请帮我夫人看一看!”
陈霄微微侧头,看向那声音温和的大师,心里微微一沉,她眼疾即将好转之事,并不想为人知。
“夫人可是有眼疾?”那玄澄大师的目光落在陈霄身上,和煦如三月春风。
萧景道:“内子前些时日受过外伤,导致眼睛不能视物!”
玄澄大师“唔”了一声,说道:“请夫人伸出手来!”
陈霄看向萧景,小声说道:“我在医馆看的有大夫,这贸然换人,怕是不妥罢?”
萧景沉声道:“夫人无须忧心,这玄澄大师游历四方多年,一手医术已臻化境,世间无人能比!”
陈霄脱口而出:“那为何不请回去,给母亲看看身体?”
沉默半晌,萧景道:“母亲的病,乃是心疾,非药石可医!”
陈霄似懂非懂,只得伸出手。
玄澄大师三只手指搭在陈霄的手腕上,微微用力。
陈霄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背上微微燥热。
几息过后,陈霄依言换了只手,玄澄又叫她低头看了头上的伤疤。
诊脉完毕,玄澄开口说道:“夫人的伤,确是外力所致,且淤血压迫,导致视力受损,记忆缺失!”
陈霄微微一怔,这玄澄当真是有几分本事。
萧景微微诧异,看向陈霄。
沉吟片刻,那玄澄又说道:“我观夫人脉象,这些时日,夫人可是用有活血化瘀的药物?”
陈霄点头应是。
那玄澄又说道:“我有一技,可用刺血针,刺百会及脑户两穴,助夫人早日恢复视力与记忆!”
陈霄一喜,顾不得萧景在一旁,顿时身子前倾问道:“当真?”
“自然当真!”那玄澄应道:“只是刺血针较一般的针灸金针,粗上十倍且针上带棱,用以放血,常人难以仍受痛苦!”
陈霄极快的应道:“我不怕!”
“好!”玄澄道:“夫人稍候,我这就取针来!”
陈霄心里无限欢喜,太好了,她的记忆恢复有望了!
若是想起来她自己是谁,就再没有这些烦恼了。
陈霄静坐着,玄澄取了针来,说了一句:“夫人,开始了!”
陈霄点头,深吸了口气。
耳边听得衣料摩擦声,忽然头顶猛的一疼,陈霄眼前一黑,咬牙忍住,谁知这只是刚刚开始。
那针在陈霄的头顶穴位上,快速的深进浅出,陈霄这才觉得医馆里金针的痛苦,与这个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双眼紧闭,竭力忍住,却疼的冷汗直冒,整颗心都紧缩起来,胸腹间也上下翻滚着。
玄澄手上的针不停,她动也不敢动,只能紧紧的咬住牙关强忍住,片刻后,喉咙里满是腥甜。
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紧紧捏着的拳头握住。
陈霄不敢分神,只将注意力放在头顶的针上。
漫长的时间过去了,终于玄澄说道:“好了!”
陈霄如奉纶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谁知玄澄接着说道:“第二针开始了!”
陈霄浑身一抖,极力的忍耐着。
比第一轮更痛苦的是,这一针似乎格外漫长,陈霄能感觉到针刺进刺出的轻微扑哧声,以及针在血肉里面拨动的声音。
陈霄身体微微颤抖着,背上的衣衫,也尽数湿透,她却还是保持着端坐的姿势。
一旁的萧景,看着她一张脸白的毫无血色,冷汗顺着她的脸颊下巴一滴滴的落下来,将衣衫打湿大片,却一声都没有吭,没有喊疼,也没有呻吟出声,只嘴角有殷红的一线血迹缓缓流出。